御华辇兮出洛邑，莅帝阙兮登舟楫；踏碧波兮载歌舞，睹仙山兮惊瑰奇。泰岳至尊兮，无名数；丹墀之上兮，有鹤唳。凭陆浑兮动参商；顾衡桃兮思海隅。襟伊水兮束衮服；醉上皇兮抚长戟^①。此山何谓？九皋是也。声闻天下，誉盖名邸。

余观夫九皋形势，堪舆独具。帝阙北应，伊水南济。湍流拍崖，祥云绕壁。四时英华兮秀其表；百代福荫兮惠其里。春生藤萝，青芜彰其葱茏；夏被薜荔，芳馨散其靡丽。秋止洪波，皓月呈其莹澈；冬扬雪羽，朝日炫其构砌。引吭高歌兮，低壑勾回；骋目端望兮，层峦作揖。若夫万木临风，三江涌潮；六合光朗，满峰云霓。鹤翩翩兮下天庭，舞碧梧兮鸣仙曲；烟霭霭兮生宝刹，闻钟磬兮悟玄机。琴台梅影，锦瑟知意，掸心中之郁积；庙廊苔痕，木鱼惊心，弭尘世之孽余^②。蹈此仙庐，身入太虚。心思悠然，忘乎所以。然则，敲石问山，杳无人迹；诵诗辨经，或添愁绪。吹霜毛兮思太白；摩青岫兮叹德裕。赏杜鹃兮慕则天；吟红叶兮怀程颐^③。山未老兮水常在，鹤犹鸣兮客无期。千载灵物梦何处？一声关情总相忆⋯⋯

撩云拾阶，扶栏远睇。天垂广幕，地突中砥。四山驭而虹彩飞；八极旷而雄关立。渔歌洋洋，汀洲隐翳；水波澹澹，蓬莱可觑。光风润物，流岚裹树；灵韵化质，沾露盈。水藉山势，山岑水跻。滴泉罗织兮汇三溪：曰赤缨、曰翠、曰青衣。溪流集注兮成三潭：号紫星、号银月、号墨玉。潭渊如镜兮映三洞：名龙王、名文曲、名太极。洞窟所兆兮诞三纲：乃鼎器、乃礼制、乃道义。洞天有香火，潭渊凝珠玑。晨钟暮鼓，方徒如鲫，五祖道观兮藏秘籍；闻鸡唱辞，学子如林，二程书院兮授伦理^④。嗟乎！此溪此潭此洞，亦仙亦幻亦俗；斯山斯水斯地，乃王乃圣乃奇。宇中名山多矣，何岳擅此朋比？

鹤鸣九皋，伊水北流兮阙门开；鼎定洛都，紫气南来兮帝王居。坐拥五岳，宅对九皋。享九五之尊，控四海之域。辅形借势兮赖仙山，奉天承运兮行道义。老聃论道，孔子问礼；邵雍解易，程子述理。源于伊水之侧，发乎九皋京畿^⑤。青史兮有载，妇孺兮皆悉。岳之峻者，谓之岱宗；山之厚焉，知者几许？

九皋不在高，在乎其灵异！伊水汤汤兮松风起；松风萧萧兮仙鹤唳。鹤鸣九皋兮天下闻，天下闻道兮昭名区。噫唏！念往事兮风云逝；看今朝兮俊才逸。藉山水兮追贤达；揽锦绣兮纵骐骥。试为名山作传，万端略备其一。终篇难尽其意，赋诗以聊为寄：

九皋雄起在伊洲，鹤唳声声天下秋。

峰卷沧浪开帝阙，洞生紫气绍箕裘。

林间宝刹仙风起，石上琴台碧水流。

欲渡扁舟向何处，一壶浊酒醉江楼。

【注释】

【1】九皋山位于洛阳市龙门之南、伊川县鸣皋镇伊水岸边。【诗经•小雅•鹤鸣】中：“鹤鸣于九皋，声闻于天。”即此地也。方圆十余里内，分布有周公迁戎之陆浑关、北魏孝文帝所封之小南岳（衡桃山）、杜康造酒之上皇故地、伊皋书院等名胜古迹。

【2】山顶存有唐朝所建之“鹤鸣宝观”一座、宋、元、明、清碑碣数通及古琴台遗址。

【3】唐时，女皇武则天、丞相李德裕及大诗人李白、白居易、祖咏等均曾到此游览。北宋时，程颐兄弟就居住在山下鸣皋镇。

【4】九皋山巅有老君传道的太极洞和道观，山下有程颐程颢开办的伊皋书院。

【5】老子悟道、孔子问礼、邵雍演易解卦、二程创设理学，均发生在伊水侧畔、九皋山麓。

作者简介：胡社桥 笔名唐滔，号云溪钓客。1965年10月生，大学文化，河南省洛阳人。有近200首诗赋作品在《中州诗词》、河南大学《信陵诗刊》、河南师范大学《牧野诗刊》、《洛阳日报》副刊发表。出版有《夜滩星贝集》、《秋江钓月集》、《卧云斋随咏》等诗词专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