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旧都，豫州之西，洛水之北。地理雄奇，风物壮美，人文卓荦。囊八县、一市而括两都^①，包香山、关林而举石屋；拥三曹、七子并七贤，推三张、两潘而许二陆。桓、班、贾、马、郑^②，许、张、王、左、白^③。极千年之盛德，历百世而不复。

伊水两干，龙门风光。两山夹峙如阙，水流清美，石屋林立西方。肇自北魏，延于隋唐，五代暨清，亦有数坊。勒石各呈态势，貌相肃穆端庄。衣褶整规有厚度，博袖飘摇神采扬。面容丰腴，眉眼修长。或虚静以趺坐，或凌空而翱翊；或凝眉以怒目，或慈蔼而安详。风姿各异，仪态万方。矧复二十题记，北魏旧章。一方慈香，十九古阳^④。三千余方，域中之冠，何其辉煌。南海为之收《双楫》^⑤，方若因之《校碑》上^⑥。师法汉晋善衍化，隶书孕楷有新创。魏碑菁粹，四溟播扬。

东山之中，香山仙乡。兰若北魏始建，唐时整修重装。武临幸，赋诗赐锦^⑦；白公结社，九老饮觞。空山常寂寥，伴鸟随云翔；瓶多书满架，生计入山冈。泉石争幽趣，乌言鸣草堂；华林红叶晚，伊水泛晴光。琵琶峰上，更有乐天墓葬。景色清丽，松柏葱放；邙山北顾，龙门南向。学人驻足以瞻礼，游客登台而盼望。曷胜歆羡，不尽吟唱。

邑之南郊，关林堂皇。万历修筑，康熙敕彰。仁勇神武，忠义无双。白玉雕栏立石兽，奇松古柏龙凤张。廊房五十余，勒石七十方。云烟缭绕，香火绵长。关圣显名，万世流芳。

天政若何，自化者多。操琴命曲，为龙门之歌。歌曰：中原雄阔兮伊水流，龙门万象兮震遐陬。千龄兮万代，共日月兮无休！

注释：

【1】两都：指夏都斟寻、商都西毫，时均为京畿中心。

【2】桓谭、班彪、贾逵、马融、郑玄均曾于洛阳讲学。

【3】许慎、张衡、王茺、左思、自居易之写作均与洛阳有关。

【4】龙门石窟内北魏时期之二十方造像题记碑刻，称“龙门二十品”。其中一方在西山之慈香窑，十九方在西山古阳洞。

【5】龙门二十品之称始自有清，其篇目初见于康有为之《广艺舟双楫》。

【6】方若之《校碑随笔》亦有二十品之称。

【7】相传武则天曾率群臣游香山寺，并令赋诗，先成者赐以锦袍。

作者简介：孙以昭  安徽寿县人，1938年2月生。1961年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历史系，现为安徽大学中文系教授。著有《三合斋论丛》《庄子散论》《小卷诗稿》3部著作和《毛郑诗考正校注》《司马相如集校注》（合著）两部古籍整理著作，主编《简明中国文学史》《中国古代文学论集》《中国古代散文研究》《中国文化与古典文学》，著述多度获奖。